喜欢战损虐身的小姐姐一枚吖~

【澜巍】虹膜 (六)

1. 小搞一下巍巍。娃不会掉的。

2. 小孤儿X小寡妇。ABO年下养成。

3. 昆仑与赵云澜不是同一人,巍巍孩子是昆仑的预警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
赵云澜睡觉的时候总是蜷成一团,鼻子嘴巴都埋在被子里,只露出头顶细软的头发。


沈巍把他抱在怀里。小孩子的骨骼软软的,昆仑衣服上的气味香香的。


因为被子蒙在头上,他睡觉的时候呼吸不太顺畅,果冻一样的嘴巴就张开一条小缝,里头传出来绵长的“呼呼”声。


昆仑的衣服大,拖鞋也大。赵云澜整个脚都塞进拖鞋前端的绒绒的棉花里,后头耷拉的拖板打在地上啪啪地响。


宽松的衣服罩在他身上,走起路来衣摆晃晃荡荡的,袖子只能露出手指尖尖。


沈巍帮他把袖子挽起来,一直挽到了胳膊肘。不一会儿袖子松了掉下来,赵云澜的手指就又看不见了。


沈巍虽然看起来是个柔柔弱弱的白面书生,其实性子是很倔的。他出身知识分子家庭,骨子里还带着文人的那份酸腐的傲气。


他不乐意求人,也总是习惯性地避免给人添麻烦。家里没吃的,他也不好意思找邻居去要。过了初三,厂里的菜场零星地有小贩出来摆摊了,他就带着赵云澜出去买了点菜。


回来之后,他就再也不想出门了。他总觉得路上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是怜悯的,总觉得自己走过的地方他们都不敢放声地嬉笑了,总觉得自己回过身去他们的窃窃私语是在议论自己。


说好的去借台缝纫机,他最后也没去。


他甚至没有去参加昆仑的葬礼,没有把花枝放进他手里,也没有看见那些扬起来又落在他脸上的泥。


他远远地看着山坡上的人们,不明白他们为何哭泣。


他的昆仑不在那里,他知道。家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。沈巍能看见,他只是分不清。他分不清那是赵云澜,还是昆仑真的回来了。


外面的门被敲得“咚咚”响。前几天也有几次有人来敲门,但沈巍装作没人在家,过了一会儿,声音就没了。


可这回敲门声一直没停,反而激烈得像在砸门。赵云澜无措地看了沈巍三次,他才终于慢慢悠悠地晃过去开门。


门刚一打开,沈巍脸上就挨了一巴掌。


他脑袋被打得偏过去,半张脸连着耳朵眼儿都麻了,脑子里嗡嗡得直响。


沈巍还没反应过来,另一边脸上又挨了一个巴掌。


打人的是个中年妇女,赵云澜没看清她的样子。他本来躲在沈巍身后,从他腰侧探出颗脑袋,仰着头逆着光什么也看不清。可他听见“啪”的一声,沈巍被打了。


他立刻就拱到了沈巍身前,俩手一张,战战兢兢地把沈巍护在后头。


面前的中年妇女又扬了手,赵云澜想也没想,伸手要去推她,两只手的上臂却被沈巍捉住了。


他手上动不了,横着脑门儿呲牙咧嘴地就往人家腰眼子上撞。


在这颗人肉小钢炮要撞上去的瞬间,一双粗壮有力的大手抵住了赵云澜的脑袋,用力往后一推。那力道大得赵云澜几乎以为自己的头骨要被捏碎了。


赵云澜往后踉跄了几步,撞到沈巍身上。沈巍还想去扶他,自己却被撞得站不稳地往后倒。他后腰撞在门口玄关放洗脸盆的铁架子上,脸盆“仓啷啷”摔在地上,发出巨大的声响,里面凉掉的水泼溅得到处都是,赵云澜身后有沈巍挡着都被泼了半身。


沈巍棉裤几乎湿透,冰冷地贴在身上。他刚被人抡圆了扇过两个巴掌,脑子还是懵的。过了半天,他才朝着外头低低说了句:“爸,妈……对不起。”


赵云澜以为来的是沈巍的父母,但他又觉得上来二话不说就打人,看起来不像。后来沈巍邀了老两口进到家里坐着,他在旁边听他们说话才明白,那是昆仑的父母。


沈巍本来家住在城里,父母都是知识分子,他还有个双胞胎弟弟。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那会儿,每家可以留一个孩子在城里。沈巍身体一直不好,性子又孤僻,父母亲怕他适应不来,就把他留在了身边,还给他找了个邮局坐办公室的闲适差事。


后来恢复了高考,沈巍复习了一年,考上了一所师范。可下乡的弟弟却再也没有回来。


弟弟从小就嘴甜,乖巧会来事儿,在家里比少言寡语的沈巍讨喜得多。弟弟失踪以后,母亲总是埋怨父亲,说是他害死了弟弟。沈巍知道那些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,母亲怨恨的其实是自己。


父亲也觉得懊悔,到弟弟下乡的地方找了他几回,却都无功而返。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郁结,沈巍刚上大学的那年,父亲突然得了急病去了。母亲受不了打击,也一病不起,过了两年也跟着去了。


家人突然都没了,只剩下沈巍一个人。沈巍毕业之后便顺从分配,到了这个山沟沟的兵工厂里,当上了一名小学老师。


他和昆仑刚决定结婚那会儿,昆仑的父母从北方老家过来,昆仑的母亲就曾经明里暗里地说过几次,说沈巍命薄,家里人都短命,怕他会克夫。


如今竟像是一语成谶。沈巍没跟人说过,但他自己知道。如果不是他告诉昆仑自己怀了孩子,今年过年昆仑本来是不打算回来的。他不回乡,便断不会坐上那趟死亡列车,此时也就不会孤零零地被掩在土里。


所以沈巍会说“对不起”,昆仑是因为他死的,沈巍知道。自己的父母和弟弟,也是。


昆仑的父亲也跟沈巍道歉,说你阿姨也是太难过了,刚参加了儿子的葬礼没见着你,她有点激动,希望沈巍别放在心上。他又解释,说自己以前当兵的,一下子看见冲出来个小孩子要对他老伴儿动手动脚,自己心急没收住,下手重了点。


沈巍低着头没回声,抬手给赵云澜身上披着的毯子拢了拢,问:”还冷吗?“


赵云澜摇头,拽了拽沈巍的裤腿。他湿掉的衣服正放在炉子上烤,沈巍的却没有换下来。


沈巍握着烧火钳,想站起来再添块蜂窝煤到炉子里。他动了动,却没能站起来。他的两条腿连着腰和肚子都冷得没了知觉,后腰被撞到的地方有点疼,但是又好像不疼。


他有点感觉不到了,只是平静地把烧火钳松开放了回去。


昆仑的母亲没和他们围坐在火炉旁边。她背对着身子,隔着纱窗直愣愣地看着窗外。


沈巍也站在那里看过,那里对着厂里的那座小山包,山这边建了个小公园,昆仑就埋在山的那边。


沈巍看见她频频地抬手,知道她在哭。


沈巍有点羡慕她,自打听说火车失事的噩耗,他便只哭过一次。他好像已经没了眼泪可以流。


比起沈巍上次见他,对面的男人苍老了许多。他一根接一根地抽烟,虽不像昆仑的母亲那样显得悲痛,但沈巍能看见他心里那道血淋淋的伤口。


他问沈巍未来的打算,问他一个人要怎么活下去。


沈巍过了好久才迟钝地搭腔,却是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。


赵云澜一直仰着脸,目不转瞬地盯着沈巍,眼看着他鼻尖一点点地冒出汗珠,眼看着他有点肿的脸上一寸寸地失去血色。


他觉得不对,伸手去推沈巍。沈巍没有回头,眼睛却翻了翻。赵云澜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整个人僵硬地栽倒在地上。他方才坐着的木凳上,汩汩地积了一滩的红色,正顺着凳角一滴滴地往地上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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