喜欢战损虐身的小姐姐一枚吖~

【温周】斗茶(1-3)

是绿茶温温。

大结局后韩英到雪山拜访。

 @想睡温温 约稿。

 



1

 

温客行第三回有意无意地出现在窗外的时候,周子舒没忍住喊了他一嗓子。温客行一紧张,脑门撞在木头窗棂的棱角上,“哎呦”一声。

 

周子舒朝着屋里的韩英歉然一笑,匆匆撩了衣摆冲到外头,牵着袖子把人给领进来。

 

温客行额角撞红了一块儿,窗框上的积雪落了他满头。周子舒沉着面色将他头顶和肩上的雪掸落,掸了半天掸不干净。韩英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这二人,看得温客行脸红红的。他格开周子舒的手,气闷地喊道:“阿絮,这是我的头发。”

 

周子舒手上惯性刹不住,又照着温客行的银白的发顶扑棱两下,这才收了手,问:“你站外头干嘛呢,不冷?”他见着温客行指节发白,指尖冻得粉红,伸手要去捉。

 

温客行手里端了个竹子编的托盘,上头盛着一壶新沏的热茶,茶壶嘴正丝丝袅袅地冒着热乎气儿。温客行长舒一口气,道:“还好茶水没有洒。”说着他便不露痕迹地避开周子舒的手,将托盘置于案几之上。他手指纤长,指节灵动,轻轻拨弄两下,倒扣在托盘上的几枚茶盅便滴溜溜地转过正来。

 

温客行提了壶倒茶,边倒边讲,说:“我见你和韩兄弟聊得火热,不想打扰。左右无事,又正巧看见前厅了放了几包新鲜的茶叶,便冲泡来给二位润润喉咙。”

 

这说话的语调阴阳怪气的,周子舒觉得古怪,瞪他一眼。温客行手上忙碌,眼睛也毫不旁视地盯着手上的动作,教周子舒的眼刀剐了个空。

 

这气氛实在僵硬,韩英紧张得手足无措起来。这人明明嘴上客客气气地说着要给他润润喉咙,可不知怎地,他却从这位温公子的神态语气中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迫。

 

温客行还没个完,将倒好的茶盅递到韩英面前,道:“小可茶艺粗陋,招待不周,希望这京中来访的小大人莫要嫌怪。”

 

周子舒道冷哼一声,道:“这茶叶便就是韩英从京城带来的,御前钦赐,可不是凡品。”

 

温客行朝着周子舒嗔怪地一笑,赧然道:“我还道又是你哪个旧相好送的,本想着借花献佛尽些地主之谊,没想到这献佛的花都是佛前现摘的。倒是我现眼了。”

 

这“又”字说得重,“相好”更念得是咬牙切齿,说着眼睛便直往韩英的身上瞟。

 

温客行语气酸溜溜的要淌出醋来,吓得韩英赶紧找补道:“温公子言重。这是韩英专程带来给您二位品尝的,自然是由您二位处置。不管是待客送人,还是自饮珍藏,自然是您说了算。”他赶忙反客为主地抢过茶壶,哆嗦着手给温客行也斟了一杯,唯唯诺诺地道,“明前新采的龙井,又香又嫩。温公子也尝尝看?”

 

温客行推脱两下,道:“我夜间浅眠,不便饮茶。”可这扑面而来的的茶香实在迷人,温客行馋虫早被勾起来。

 

周子舒适时替他解释一句,道:“英儿莫怪。他近来身子不好,喝了怕又要闹不舒服。”

 

又是亲昵的称呼,又是越俎代庖地跟外人揭他的短。温客行逆反心上来,改口道:“韩兄弟远道而来,光临寒舍,不管是饮茶饮酒,我自当奉陪。虽说是身体欠佳,但少喝一些总也无妨。”说完他忍不住以袖掩口,浅浅啜了几口茶水。

 

的确是清香扑鼻齿颊留香。

 

周子舒本还有些忧心,但瞧他神情享受,便也得意地问一句:“如何,这京中贡品可还入得了温谷主法眼?

 

温客行神情一板,撇了撇嘴,道:“不过如此。还没有我青崖山谷中的野茶带劲。”

 

周子舒笑笑,去夺他杯子,道:“那便不要饮了。如此牛嚼牡丹,岂非是浪费珍品。”

 

温客行鼻子皱起来,优雅的姿态都顾不得了,抬手便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,好不畅快淋漓。这素雅的茶品硬是给他喝出了豪饮美酒的架势。

 

他赌气般地将茶杯往桌上一定,道:“再来一杯!”

 

2

 

自打温客行和周子舒二人在这雪山上定居下来,这小院儿里便好久没有他人造访,韩英是第一个。这孤寂雪山除了他温周彼此再无第三个人,好容易来了个旧相识,周子舒一见着韩英眼睛都亮了。他拉着韩英进了房间,这一聊就是一下午。

 

雪山山腰里建的小院儿没几间屋子,拢共一院一进,一座前厅一间卧房。周子舒拉着韩英在房间里聊个没完,说的尽是些京城旧事。事里的人温客行都不认识,说起旧事的周子舒他也觉得陌生。

 

左右觉得无趣,他便自己在前厅里瞧着韩英带来的那些大包小包的物件打发时间。可眼见着天都擦黑了,那韩英却像是一猛子扎进了周子舒的房间里,就是不肯出来。

 

温客行就纳了闷儿了,两个大男人,怎么有那么多话好说?

 

温客行一个人在院子里等,过了会儿脖子后面喷进点热气。温客行以为是周子舒跟他闹着玩儿,他笑嘻嘻地回头,一看是却是韩英骑过来的那匹马。马没拴好,也没人喂,想是肚子饿了,就跑到院子里来找吃的。

 

温客行替它捋了捋柔顺的鬃毛,说:“你也被人给忘了啊?”他给马儿找了些干草,又煮了几捧雪化了清水给它饮。

 

可他二人在房中其乐融融地促膝长谈,自己只能在外头跟马唠嗑。温客行他气闷得不行,来回到窗边偷看几次。眼见着周子舒兴高采烈口沫横飞的样子,他更感愤懑。

 

好容易借着送茶水的由头掺了一脚进来,这房间里的气氛却仿佛凝滞了一般。那韩英吓得低头耷脑得不敢说话,这边周子舒也没了方才的兴致。二人说个两句,就要照顾着旁边的温客行,时不时地同他解释,说刚才提到的某某是谁家的谁,说起的那桩趣事又发生在哪年的秋冬。

 

如此是谈话的节奏也断了,气氛也没了,连温客行在旁听着都觉无趣。怎地在自己和阿絮的家中,他倒反而成了置身事外的哪一个。

 

温客行一肚子的气,情绪不好了,身上就也不太爽快。自打在武库里助周子舒修炼了六合神功,他的经脉便一直阻滞不通。周子舒所练功法需得长居极寒之地,温客行陪着他,经脉里的伤好得极慢。这冰天雪地的,血流不畅,温客行身上便时有隐痛。

 

周子舒见他额上带汗,坐立难安的样子,知道他是身上又不舒服了。周子舒便留了个心眼儿,时不时地多看他两眼,就见着他遮着掩着的一双手别别扭扭地去揉关节。膝盖手肘到肩头,顺次捏了个遍。可他手指也是胀痛,使不上什么力气,揉着反倒像隔靴搔痒,不仅身上酸痛更甚,两只手指都僵硬得痉挛起来。

 

便只好左手掐右手藏到桌子下面,十根苍白修长的指头交缠起来,相互狠劲地拉伸,来减轻些骨头深处的撕扯。

 

周子舒一看他五指僵硬,关节都拧得发紫,晓得他难受得厉害,伸手要去给他揉。温客行一肚子的气,往后一个闪身,撑着桌子站起来。却是心慌气短,眼前一下就蒙了片黑雾。

 

于是便恰到好处地晃悠了一下。周子舒果然紧张起来,跟着他站起来,撑着他的胳膊担忧地喊了句:“老温。”

 

温客行不理他,低低咳嗽两声,喉咙都发紧。

 

周子舒便又道一句:“都叫你少喝些茶了。”

 

这一数落,温客行又不乐意了。他站着都打晃,却是赌了气,开口扭捏又造作,道一句:“这茶水也送到了,我就不在这儿扰你们谈心了。”说着人就往外走,一转手便握了拳头,不露痕迹地压了压胸口,随即便有闷闷的咳嗽声传来。

 

韩英吓得一下子站起来,手脚僵硬地去拦他,又朝着周子舒道:“庄主,这温公子身体不适,还是早些休息得好。这眼看天色不早,韩英便不多叨扰了。”

 

温客行这才停了脚步,面上神情也松动几分。那一双水润润的鹿眼滴溜溜地转,看了看韩英,又看了看阿絮,像是在等他的回答。

 

周子舒趁机揽着他的肩膀把人搂进怀里,眼见着他嘴角勾起个得逞的笑容。周子舒心思一转,却是朝着韩英狡黠一笑,道:“老温这是经脉里的旧伤了。如今胸闷气短又关节酸痛,想是马上要变天了。这夜深雪疾的,英儿不若住上一夜,等明日雪停了再走不迟。”

 

3

 

过不多时,暴雪如约而至。温客行经脉里撕扯的钝痛愈演愈烈。他自嘲一笑,暗道自己这副身体还有这种妙用。

 

窗外雪片鹅毛般纷扬,很快便没了马蹄。韩英是想走也走不了,他还道自己在前厅打个地铺就好,岂料周子舒却说这场风雪不知要持续到几时。这雪天柴火不好寻,还得省着些用,硬是要他和这温周二人共居一室。

 

韩英吓得手脚僵硬,整个人坐得笔挺,分毫不敢乱动。

 

周子舒披了件大氅,冒着风雪到屋后的柴房去取柴火,温客行便自告奋勇地去到屋顶的阁楼里翻找多余的被褥。他两把竹椅摞起来,教韩英在下头扶着,自己吱吱呀呀地踩上去。

 

满身风雪的周子舒抱了柴火进来,正好看见了这位爬高上低的病号。眼见着竹椅摇晃,温客行脚下一空便要摔落。周子舒吓得满捧的柴火往地上一扔,足间点地整个人飞扑上去。

 

却看那温客行拧腰腾空,一个翻身轻盈利落地落在地上,还能好整以暇地理了理鬓发。

 

这整日里当他易碎琉璃一般护着捧着,都快忘了他的身手有多矫健了。饶是如此,周子舒仍是吓得不轻,他慌忙扶住温客行的肩背,心有余悸地嗔怪一句:“爬那么高干什么?”说完又看一眼韩英,道,“你也不看着他点儿?”

 

温客行故作轻松地呼出口气,道:“这不怪韩兄弟。远来皆是客,哪儿有让客人自己动手的道理。”

 

等那二人从他手中接过被褥铺起了地铺,温客行才终于粗喘着踉跄两步,扶着墙用力地闭了闭眼睛。

 

山间的长夜十足地沉寂,只能听见窗外呼呼的风雪,房内此起彼伏的呼吸声。韩英瞪着黑漆漆的天花板不敢睡,又怕醒着听见什么不该听的,也不敢醒。

 

过一会儿风雪停了,韩英更是裹着被子在地上躺得笔挺。地板的凉气丝丝缕缕地透过褥子往身上沁,可他硬是一动也不敢动,生怕翻身的时候弄出点声响,让人记起来房间里还有他这么个存在。

 

耳边响起脚步声的时候,韩英赶紧闭了眼睛装睡。有人从他身旁走过,蹑手蹑脚的,却不失匆忙。那人吱呀一声开了门,鬼鬼祟祟地走了出去。这脚步声听着并未穿鞋,像是只着了袜套。韩英还担忧是他家庄主,怕他冻着。屋里黑漆漆的啥也看不清,韩英犹豫再三,捞了件外氅,猫着腰跟了出去。

 

院子中央有一棵树,树枝光秃秃的,积了沉甸甸的新雪。一个人影靠着树干蹲在地上。那人身形单薄,如此严寒却只着了里衣。

 

韩英认出那是温客行,刚要上前,却见着雪地里赫然一滩鲜血。

 

温客行正扑棱着旁边的积雪将那团刺目的鲜红掩埋。他手上满是鲜血,唇边也染了殷红的色彩。

 

韩英一下子被这纯白与血红的极度反差惊慑,忧惧交加地喊了一声:“温公子!”

 

这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嘹亮,树梢上的积雪都被他震落些许。温客行焦急地喊他收声已经来不及,屋子里立刻就有了响动,周子舒的声音隔着房门传来。他冲着外头喊:“老温,怎么了?”

 

温客行一张脸煞白,紧张地看了看即将被推开的门板,又扭头看了看韩英,低声道一句:“韩兄弟,受累。”

 

“什……?”

 

韩英还没反应过来,只来得及说出半个字,鼻子便是一酸,眼泪立刻就下来了。鼻梁骨的剧痛传来,鼻血哗地喷涌而出,滴滴点点地溅落在雪地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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